宋唐心抓了把西瓜子淡定嗑着。

马场内,尚云明沏换好蹴鞠服,头系黑色巾子,不知是何心思,选了张怀贤的对手队。

一声哨响过后,两支队伍便“撕杀”起来。

此前,张怀贤的红巾队领先三球,尚云明沏加入后,黑巾队连扳两球。

宋唐心根本就不懂蹴鞠,更体会不了二十来号人满场奔走,只为追逐一粒球的乐趣。

她也并非有意激尚云明沏亲自下场,不过眼下,偌大的观赛台上仅她一人,耳根总算得了清静。

宋唐心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尚云明沏的凶悍。

他像只觅食的饿狼,对红巾队带球的人围追堵截,腿脚狠戾,浑不在意伤到人。

她回想起尚云明沏两遭遇刺。一次被人攻围,寡不敌众;一次中了毒箭,瘫软如泥,再加总一脸虚情假意的温润模样,便以为他弱不能战。

可生于高寒苦地,又为能征好斗的西阗人,怎会弱不经风?

她担心的,倒成了张怀贤。

张怀贤技术虽然灵巧,却十分惧怯尚云明沏的横冲直横。

他带球被尚云明沏盯上,运球过人时,他就变得腿却不利索,被尚云明沏截球带走。

宋唐心无语至极,他依旧不改讨好谄媚的嘴脸?

毕竟她习武十来年,虽不懂蹴鞠,却看得出张怀贤是刻意放球。

久久后,场下锣响三通,比赛已毕,毫不意外,黑巾队获胜。

尚云明沏浑身大汗返观赛台,立于她案席前,若无其事问:“我可值你一赞?”

宋唐心吐出个瓜子壳,淡道:“节使自然是英明神武!”

他餍足一笑:“喜欢吗?”

她抬起眼皮将他凉凉一瞥,“节使自得其乐就好,我喜不喜欢重要吗?”

尚云明沏顿感羞恼,她那双染碧如洗的眸子里,哪有半分赞意?

双手撑于她案前,汗湿淋漓的脸勾下,他凉凉道:“宋唐心,我给你时间,可不是让你眼里只看得见别人,便是张怀贤……也不行!”

宋唐心拈着一粒西瓜子,呆若木鸡。

怎么,她就不能夸别人?连多看一眼都不行?

他以为她宋唐心是什么?是他任人不得染指的的禁腐?他凭什么?

尚云明沏接过府兵递来的帕子,揩拭着满脸的汗,一屁股坐下,喘着粗气道:“你还喜欢怎样的男人,尽管讲。”

她缓一挑眉,望向马场内,一指粗眉阔脸的达朗:“我还喜欢他!”

尚云明沏拭汗的手一顿,望向浑然未知的达朗,收回目光道:“还有吗?”

她指向一位不知名的西阗人,又指向一位不知名的胡人,眉开眼笑道:“我喜欢他,也喜欢他!”

尚云明沏将帕子一扔,伸手重重一扳她的肩,凑近她的脸道:“宋唐心,你得明白,我非是你能拿捏的。”

她一掀眼皮,挑衅一笑:“我没兴趣拿捏你,我就是喜欢他们,有种你把他们都杀了!”

尚云明沏双手立时加力,捏得她肩膀生疼,她气恼挣扎。

他重重将她乱挣的身子晃定,凤目在她凉薄的脸上逡巡,从牙缝里吐字:“我劝你,看在千香坊上百条人命的份上……”

话无需说尽,她自然怒目瞪视。

尚云明沏语气一软:“……看在我是真心的份上,劳烦认真待我!”

她哂道:“尚节使手攥我香坊上百条人命,我何敢不认真待你?”

尚云明沏胸口起伏,恼火看她。

她弯唇一笑,笑得乖巧。

尚云明沏松开紧捏她双肩的手,咬牙道:“我就是这样的人,不打算改!”

她耸耸肩,无谓道:“节使是什么样的人,我又何敢置喙?”

尚云明沏脸上阴晴不定,望向场下正在拭汗的张怀贤,站起身道:“随我回府,有公务。”

宋唐心目光也落向张怀贤,张怀贤也正望来。

她轻飘飘冲张怀贤翻了个白眼,就看不得他谄媚的奴性嘴脸。

此前还道张怀贤为了他娘,不得已才向尚云明沏委身求荣。可张老夫儿死后,张怀贤依旧巴巴地上赶着谄媚,被她刺伤还劳身苦力的操持新政,带兵收拾西阗贵族。

她与他人各有志。道不同,不相与谋。

起身跟在尚云明沏身后离开观赛台,路过围帐后,她向侍立于此的西阗女奴道:“还我银簪。”

女奴立即将银簪小心取出,恭敬递还给她。

她手才伸出去,银簪却被尚云明沏一把夺走,她冷呵:“还我!”

他将银簪上下好生看了一番,银簪太过眼熟,他一眼便认出。

那日,宋唐心跟疯了似的,拿着此簪玩命地扎他,虽然未扎中,却让他映像深刻。

他凉凉道:“这行凶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