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萦其实不擅歌舞,她没有一副柔软的腰肢,如皇后娘娘所言,生来便不是取悦人的主。

人皆说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攀登。

可偏偏楚萦更喜君子六艺,知晓古往今来无人以一支舞蹈战胜敌人。

以至于跳起舞来,不知其意的,还道楚萦在与苏虔切磋武艺呢。

一曲终了,生生死死的各色人等纷纷鼓掌,他们来自四海八荒,互不相识,更不知眼前这两人身份,但皆发自内心赞许苏虔,并夹杂对楚萦的阴阳怪气之意。

“虚伪!”楚萦白了苏虔一眼,补充道,“与你一般虚伪,不敢直来直去!”

苏虔将这两句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当成军功章,行礼道:“谢谢您的夸奖,我知道我和我的朋友们是这世上最诚实的人。”

楚萦坐回座位,撕咬着价值几十斤人肉的白面馒头,好似觉得这样便能吃垮苏虔。

可当她不经意间一瞥才发现,苏虔像在看美女一样看自己,眼中满是无关世俗的崇敬之情。

楚萦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幕幕,最终确定自己并没有笑。

苏虔好似楚萦肚子里的蛔虫,正在她要开口问时,苏虔道:“不用担心,你的皇弟败了,你的皇兄没败。他的长江防线虽被撕开一个口子,但江南地势险峻,又有一位老将军横空出世,于授已然退去,只是山南、淮南再难收复。”

楚萦对家国的纯正念头令其不再好奇,舒了口气,心想那样便好。

还好楚家并非都是些酒囊饭袋。

至少她们这些庶出之人并非如此。

“药呢?”

楚萦现在只有一个念头,救活自己的马,南下找皇兄去。

苏虔给楚萦倒了杯酒,放到她面前并举杯。

楚萦并未与苏虔争辩,让喝几杯便喝几杯,直到酩酊大醉。

她的酒量其实极大,尤其这种浊酒,只会喝撑,不会喝醉。

但她依旧醉了,醉倒在苏虔怀里,只记得这位美男有些不知所措,便再无记忆。

再醒来时已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,楚萦觉得身心舒畅,但很快否定这一想法,来到窗前向外眺望。

街上万人空巷,比书上说的洛阳鼎盛时期还要繁华。

想来,也只有此等仙境方才会有那些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的药物了。

“殿下,醒了没?”

敲门声响起,从声源判断,门外那人弯着腰,很是恭敬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国已破,楚萦早不计较所谓男女之别,闺房可随意出入。

苏虔推门进来,提着一身窄袖窄腿的金丝黑衣、一副明光铠和外罩的披风。

“殿下太瘦,好在我在这里还认识些人,那些人的后代为了报答我的恩情,特意为您定做了一副。很重,我想您需要适应一些时日。”

苏虔把东西放下,极为恭敬的退了出去。

一个时辰后,楚萦穿着明光铠出现。

她身材修长,修身的铠甲与袍子衬托的她更为英气逼人,搭配上那一副剑眉,尽显巾帼英雄气质。

“请容许我先向未来的陛下行礼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... ...”

楚萦不耐烦的踹了跪在地上的苏虔一脚。

“我要的东西呢?”

“需要一段时间采购,在此期间,您可以尽情的练习自己的弓马骑射!”

苏虔走后,楚萦往后院一看,后面果然是个硕大的校场。

她挑了一匹高头大马,试了好几次方才跨上马背。

明光铠太重,若非楚萦平日便时常锻炼,甚至难以上马。

这让楚萦极为兴奋,倒不是庆幸自己还算有马上作战的天赋,而是她虽习君子六艺,宫中什么都有,独独没有重甲,令她从不知重甲骑兵如何作战。

之后,楚萦练习骑射,不觉间已是日落西山。

虽说初时楚萦有些不适,到底并非双腿站立,有马支撑,因而很快适应,百发百中。

夜里,楚萦卸了甲胄,关节处的衣服早被铁片磨烂,血肉模糊,却不知为何,楚萦并不痛。

衣服与铠甲材质相同,士兵能忍,自己又何来特权?

她并未上药,因她并无,亦不想向苏虔讨要。

换上自己的衣服躺上床,楚萦于脑海里里回想兵书所言。

纸上谈兵果然没有好处,楚萦想着想着只觉无聊,便结合史书上的各种战例进行理解。

果然比先前吸引人的多。

有多吸引人?远胜才子佳人之浪漫故事。

一直想到月上三竿,楚萦才强迫自己睡觉。

她需要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,才能让自己在一天的训练之中不至于感到力不从心。

第二天早上,楚萦来到马厩,她昨天骑的那匹马已经趴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