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快步走到他身边:“城哥。”

“桌子擦得挺干净。”

“应、应该的。”她有点意外,听语气像是找茬,没想到是表扬。

“但,为什么老是偷看人家的电脑屏幕?”

“啊……这……”她一时语结,“有吗?”

“要我把监控拿出来回放?” 他冷笑。

“那个……是这么回事:我想买台电脑,想看看大家都用哪些牌子,效果怎么样……”她想起了《员工手册》上有“尊重顾客隐私,不要打扰顾客”之类的条款,与其越说越错,不如赶紧道歉,“对不起,以后不会了。”

他斜着眼睛看着她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星雨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,正琢磨着怎么挽回,耳边响起了蓟千城的声音:“嗯。念你是初犯,这次就算了。”

“谢谢、谢谢城哥!”

“出门过街往右走十分钟到青秋路,那里有个太平洋电脑城,里面什么电脑都有。”

“记下啦。”

见两人之间气氛紧张,陶然手下的活儿刚完,连忙过来解围:“嗨,何必舍近求远?买电脑问城哥呀。城哥、鹿哥都是计算机系的,老内行了,绝对能帮你找到预算内最好的配置,是吧城哥?”

蓟千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味噌汤,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没摇头也没点头。星雨当然不敢问,正好这时来了两个女生,点了四杯香草拿铁,星雨赶紧去做咖啡,此事遂不了了之。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星雨只能老老实实地干活,虽然蓟千城并非时时守在吧台,星雨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。

寻找原木的计划只能做罢。

快打烊的时候,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白衣女士匆匆进来寻找自己的Ipad。她是两个多小时前从咖啡馆离开的,紧接着就开车回家了,到家看了一会儿电视,想起手里的工作没完,从包里找Ipad就不在了。

“我记得很清楚,我是坐在二楼过道的位置,”白衣女士说,“Ipad 用完后顺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,走的时候忘记拿了。”

陶然于是带着她去那个座位寻找,不见踪影。她和星雨都打扫过二楼,但注意力主要放在桌子上,没有留意椅上的物品,也没有顾客说捡到了Ipad。三人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无果,只能按例做了失物登记,顾客失望而去。

星雨收拾好东西正要回家,没想到又被蓟千城叫住了:“潘星雨。”

“城哥。”

“这包鼓鼓囊囊的,装了些什么?可以看一下吗?”

“没装什么呀。”她没听懂他的意思,直直答道,“没什么可看的。”

她身上一共有两个包。灰色的双肩包是上班用的,另一个是大号的透明购物袋,原本装着蓟千城的旧衣服,还有空余,就把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也塞了进去。

“既然这样,”他抱着胳膊,淡淡地说,“就打开看看。陶陶,过来一下,做个证。”

她这才听出话中之意:“你怀疑我偷东西?”

“我看过监控。虽然Ipad的位置正好在盲区,但你——只有你——从那里经过和停留的次数最多。你对顾客的电子产品有特殊的兴趣。现在,你又拿着一个满满当当的包下班。我有理由怀疑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。”

“我、我并没有!”

“那我也不能强迫,就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警察过来。”

她的脸微微泛红,拽着背包的手指一阵发白。

“哎哎哎,别这样,大家先冷静一下!”陶然连忙站到两人中间,“也许是客人记错了呢?又或者是别人拿走了呢?”

两人无言对峙,谁也不说话。

“这样吧,”陶然又说,“我是夜班经理,要查先从我开始。”

不等蓟千城说话,她把自己的随身包打开,掏出了里面所有的东西:手机、粉饼、口红、香水、钥匙、护手霜、卡夹。那包只有巴掌大,根本不可能塞下Ipad。

见星雨还是一动不动,陶然推了她一下,给了个“何必自找麻烦”的眼神,示意她照办。

她板着脸,将两个包放在桌上,打开拉链,双手捏着包底,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。一把折叠伞、一瓶矿泉水、一个太空杯、一双黑皮鞋、以及钱包、手机和纸巾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,上面打了个活结,里面装着个长方形的东西。

蓟千城的眉头皱了皱。

星雨迟疑了一下,打开了塑料袋。

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外卖餐盒,里面装着一些寿司。

蓟千城怔住:“这是——我吃剩的晚饭?”

星雨点头。

“我记得很清楚,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。”他又说。

她看着他:“所以,这算是偷吗?”

“当然不算,可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