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是姐姐了。”

池盏抽出一张纸巾,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唇角,又从包里拿出口红,上下唇瓣一碰一抿,眼睛一弯:“还是说,迟先生想的是别的?”

迟观白笑而不答,只是一直注视着她,直到眼睛发酸,胸腔发胀。

池盏没问为什么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去开家长会,也没问他怎么以前都没提到过这个弟弟。池盏性格本就如此,人家想说就听,不想说也不问,相处的尺度把握得很好,不会让人不舒服。

池盏并未躲开迟观白视线,也学着他那般,直直注视回去。

等她回过神时,二人相距不过毫厘。

鼻尖萦绕的依旧是那股子叫她魂牵梦萦的柚子清香。

春潮带雨晚来急。

池盏不自觉阖眸,直至唇瓣将碰未碰,她才倏然睁眼,入目是一颗被虚化到模糊不清的眼尾痣。

应该是那颗眼尾痣,她直觉告诉她是。

于是,女人将自己从幻想中抽出,从世俗中抽出,她轻轻向后躲了下,两根手指并在一起,点在男人即将覆上的唇瓣之上。

温凉触感犹如刚从冰箱中拿出的奶油,叫人一下清醒。

迟观白歪了下头,眼神里迷离与歉意交杂,他双手举于胸前,说:“抱歉。”

两人距离依然很近,池盏缄默,只是笑看着眼前绅士有礼的男人,她身体微微前倾。

自然蜷曲的发尾就这样扫到了迟观白自然弯曲的指尖。

像她之前的动作,他向后躲了下,再次出声:“抱歉。”

池盏挑了下眉,急速靠近男人脖颈,像只猫般嗅了嗅:“我有没有说过,你身上的柚子味,很好闻。”

动作亲昵出格。

她瞧见迟观白脖颈连着耳垂那片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小颗粒。

姑娘轻笑。

迟观白想躲,可那潮湿的呼吸竟如锁般将他紧紧禁锢,不听使唤。

帘外雨潺潺。

池盏笑:“走了,送我回家。”

湿热气息消散,迟观白终于塌下了一直僵硬的脊背,他看向姑娘脸颊一抹淡淡酡红,也跟着笑:“好,送你回家。”

一路上,二人缄默不言。

仿佛那差点出格的举动只是幻觉。

两人共同的幻觉。

夜晚车流密集。

等红绿灯的空挡,迟观白眼神不自觉落到了路南侧商场闪烁的霓虹灯上。

斑斓光影,像极了女人轻笑时澄澈的双眼,璀璨热烈。

他将车窗落下,胳膊撑在车窗上,手指轻点,心里倒数着剩余的黄灯三秒。

三。

二。

一。

“明天来接我。”

池盏卡点适时出声。

迟观白愣了下,随即点头笑道:“肯定。”

池盏得到他的回答后,偏了下头,看向窗外。

窗外是稀稀疏疏的疾驰向后的树,是团成一团的朦胧清晰的灯。

恍惚中裹挟着清醒。

直到池盏下车,两人都没再开口讲话。

迟观白以为他们今晚都不会聊天了,甚至,开完家长会后就分道扬镳了。

可事实却超乎迟观白预料。

临睡前,池盏如往常般,照旧将语音电话打了过来。

迟观白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有些讶然,他试探性开口:“晚上好。”

而电话那头的声音,听起来则比他放松得多:“晚上好,迟先生。”

“今天打算听什么?”迟观白问。

池盏坐在床上,床头灯洒下一圈昏黄的光,柔和温馨。

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光圈,她能清晰得感受到,自己胸腔内某处软肉逐渐燥热。

池盏笑:“不想听安徒生了,听点别的。”

迟观白视线低垂,鸦羽般长睫遮住眸底的克制:“你说。”

池盏手指无意识缠绕着发丝,一圈又一圈。一时间竟想不到想听什么。

脑子里混沌一片,依旧是那将碰未碰的唇。时间好像在池盏脑中冻结,只剩那一刻。

她摇头轻叹口气:“算了,我也不知道想听什么。”

池盏想自己当时应该吻上去的,喜欢就在一起,不喜欢也获得了一个吻,稳赚不赔的买卖。

大意失荆州。

“还是安徒生吧。”池盏笑。

迟观白听到她的话也笑:“那太像哄小孩儿了。”

“我不本来就是?”

“嗯。二十五岁小孩。”

“也就现在是晚上,你要再说,我可真就翻脸了。”

池盏听出听筒对面那人的调侃,笑着往后一倒,跌进柔软的被里,她轻盈翻了个身,将被紧紧抱在怀里,就像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