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夫人细想了想,既觉得赵深的解释有理,又觉得有些牵强。但赵深一向沉稳,又把话说得郑重其事,她最后还是信了,说道:“算她有心,没辜负你对她的好意。”

说罢,又略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蕊珠道:“方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,你都忘了吧,不要学给你家娘子听,只告诉她,既然回来了,只管安心留在伯府,也别多想,还当和以前一样就是了。”

蕊珠暗松了口气,急忙应下,退了出去。

谢夫人又对赵深道:“你也去吧,别像是只有她关心你,我这个当娘的反不疼你似的。”

“母亲自然最疼我。”赵深又对谢夫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,这才离开。

待出了院门,拐过一个岔路,却恰好迎面撞上王太医。

原来王太医为沈清漪看诊过,又被请去了柳姨娘那里,看了一回柳姨娘的胎相,才要出府,便撞见了赵深。

赵深虽然才从淮南回来,却也听说了沈清漪前几天一直请医问药的事,此刻见了王太医,便叫住他问道:“二娘的腿伤可有妨碍?我听说,前几天也是你给二娘看的病,她还正吃着你开的药,到底她得的是什么病?”

王太医躬了躬身,回说:“沈娘子膝盖上的伤并无大碍,并不用吃药,只需外用活血化瘀的药膏,近几日少行走些,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了。

“至于前几天沈娘子的病,也是无妨碍的,只是略有些气滞血瘀,本也不用吃药的,只要少思虑些也就好了,但沈娘子特意要求,想吃些能调养身体增强体质的药。我这才想起来,娘子与二郎成亲已两年有余,如今突然要调养身体,定然是着急想要孩子了,只怕气滞血瘀就是从这上头来的。”

虽然沈清漪当时并没有明说,但王太医因为医术好,常在各家后院行走,经历的多了,一听说她要调养身体,立刻便猜着了她的心思。只当她是个年轻新妇,羞于开口说明罢了。

王太医笑看向赵深道:“我给沈娘子开的是求子秘方,只需吃满半个月,不出仨月,保管能有好消息。”

赵深得知沈清漪身体无恙,心神稍松,却又听王太医说起什么求子秘方,不由想到昨晚,他偷偷夜访沈清漪的时候,隐约是在她屋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。

明明昨晚还在想着求子,今天倒说不想再和他做夫妻,果然是口是心非。

不过,大约是他们两人命中注定无子,上一世,直到沈清漪过世,他们都没能有孩子。

赵深不记得,上一世沈清漪有没有吃过王太医的秘方,但他对子息的事并不执着,只问王太医:“那药吃多了,对身体可有损害?”

王太医道:“那秘方本就是以调理身体为主,吃多了只有好处,没有害处的,不过……”

他又小声嘱咐赵深,“要想药效发挥十成,用药期间还是暂时不要同房的好,娘子日常也不可太过操劳,身心都松快了,好运自然就有了。”

话毕,两人便别过,赵深径自回了他和沈清漪的院子。

才一进屋,他便见沈清漪半躺在窗下的软榻上,正出神想事情,虽然一动未动,可比起刚回府那会儿,却像是水墨画上添了颜色,整个人重又生动有神采了起来。

此时天色渐暗,蕊珠正在一旁点灯,烛火刹那间亮起,映得沈清漪的眼睛越发亮了,连带着赵深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。

他走上前,对点完灯的蕊珠道:“打盆热水来,我净了手,好为二娘擦药。”

沈清漪这才回过神,仰头去看赵深,却见他说这话时,脸上非但没有一丝被使唤的不满,竟然还十分的和颜悦色。

这反应可与沈清漪预料的完全不一样,她忍不住问道:“我让你帮我擦药,夫人就没说什么?”

赵深听她如此问,便知道蕊珠确实没把谢夫人说的那些气话告诉她,便道:“夫人夸你有心了。”

“夸我?”沈清漪更疑惑了,不该是责备她恃宠生骄吗?谢夫人往常可是最厌恶柳姨娘如此做派的。

两人说话间,蕊珠已经端了热水进来,赵深一边净手,一边又说道:“夫人夸你心思细致,为妻贤良,怕我受责备,便故意学柳姨娘的做派,引火往自己身上烧,好救我于水火。”

沈清漪顿时又不可思议又无语:她就是单纯的恃宠生骄而已,也能牵强附会出这些?

可以她在马车上的经验,这时候她要说自己不是,赵深也未必肯信,但她并未就此气馁,转头又说道:“之前你在马车上说,今后我可以只做我想做的,可还算数吗?”

“当然算数。”赵深擦干手上的水渍,又吩咐婢女去取药膏,随后便坐到榻边,伸手便握住了沈清漪的脚腕。

沈清漪是脱了鞋躺在榻上的,她不防赵深真要为她擦药,忽然被抓住脚腕,下意识就要甩开。可转念又一想,虽然她让赵深为自己擦药的意图被误解了,但使唤赵深,也算恃宠生骄的一种,于是便忍住了没动。

蕊珠便卷起